七、爱是永恒的

七、爱是永恒的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「如经上所记:神为爱的人所预备的是眼睛未曾看见,耳朵未曾听见,人心也未曾想到的。」(林前二9)

这个故事就在加拿大温城开始。

一九六九年的二月,我从《泉源》(温城华人基督徒团契所出版的一本刊物)中读到一位弟兄写的一篇文章,题名为《爱情,何价?憎恨,何值?》它激励我写了一篇文章《幽谷里的宝藏》以及迟些时候写好的我个人的见证,详述在我来加拿大之前神如何改变我的生命。

当时,吴灏桓是刊物的主编,友仁则是编委会委员。他读了我的文章后,对我爱慕的火苗开始在他心房里燃烧。

他回到凌乱的房间内,在日记里写下了这首诗:

给我倾慕的你

      你这么娇小,这么脆弱,

      你哭泣,你欢笑,你的泪水奔流。

      你的喜乐远播。

      你备受哀伤,面对失败,

      何等的胜利,何种的爱。


      主的使女,主所选择的器皿,

      你是否为我所造?

      我是否因你而生?


      我爱你因为你爱主,

      我倾慕你因你对忠实,

      我盼望爱你,珍惜、拥有与服侍你,

      -那么娇柔却那么坚强,

      -那么虚弱却那么勇敢,

      -那么充满欢乐却隐藏着无限心酸。


      我配得到她么?

      我能否服侍、保有、爱护和抚慰她

      那神遣派来的使者?


      何等畏惧,何等疑惑?

      我求主帮助我,

      她是否就是我的伴侣,我是否就是她的良人?


      主啊,我祷告--你认识我,

      你了解我,请为我作主,

      这件事也是如此。


      主啊,请明白给我们指示,

      不论何况、何地、何时,

      是你的意愿与否,

      请帮助咱们俩。

他爱我愈深,就退缩得愈远,而我从来就不曾怀疑竟有人在暗恋着我。

一九六九年五月的一个郁闷的星期六下午,我一边弹着钢琴,一边等着吴灏桓来接我去参加华人基督徒团契的会议。门铃响了,我跑去开门,站在门口的竟是友仁而不是吴灏桓。我想吴弟兄还欠我一个解释呢!

他对我说:「我按门铃的时候,你正在弹奏萧邦的小圆舞曲是吗?」我感到十分惊讶,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他也是音乐爱好者。我们虽然曾在同一个教会职委会同工,但从没有畅谈过。那还是我们第一次单独谈话,我发现他长得高大,黝黑而且在我眼中颇为英俊。

那年六月,我突然兴起,想重温驾驶汽车。有一天崇拜过后,黄可正、友仁与我站在教会大门口,我与黄可正谈着我想重考驾驶执照的打算。黄可正不很热心,他说假如他能抽空的话就会教我温习驾驶。自来到加拿大后,我便没驾过汽车,我需要实习,养成靠右行驶的习惯。对学驾车的事,我与黄可正过后都忘得一干二净。

过了几天,我意外的接到友仁的电话,他竟自动请缨要教我温习驾驶。他那时已完成实习课程,正等待在秋季时回去新加坡履行他的八年工作合约。七月间他会先去参加一个福音旅行,在这青黄不接期间他将会相当空闲。对我来说,他的这项义举是十分合逻辑的,我于是毫不犹疑的接受了他的好意。假如他事先知道我的吓人驾驶水准,我想他一定不敢贸然的答应这份危险的差事!记得上完第一次驾驶课程后,他嘘了一口气,说:

「假如我是专职的教车师傅,我想我每个晚上都得吃镇定剂才能睡觉!」他的批评有趣得很,至今我们还一样的回味它。

那年夏天,我与妈妈决定到夏威夷探望姐姐宜兰,在我们走前,我们先搬迁到Broadway Street的一间三房的公寓,你猜谁来帮手?竟是我那勇敢的教车师傅。当时流行着这样的习俗:谁帮忙你搬家的话,你就应该请他到新家作客吃晚餐以表谢意。夏季搬迁是很盛行的,我们也不例外,友仁也因此受邀到新家来。

晚餐过后,他与我谈起他理想中的属灵工作队伍,其中包括吴灏桓,陈燕薇,黄可正,何浩光,蔡元云和许多其他弟兄。他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他们共同在东南亚地区事奉主。他在加拿大被圣灵感动信了主,在过去六年来便与这批弟兄姐妹一起同做主工。自然的,他一定会想念他们。可是我却相当不爽快,因为他的名单中居然不包括我在内。他接着又与我分享他对华人的冀望,对自己族人的爱;他看到在基督教家庭中长大的子女得到的幸福,感慨自己没有这样的福分。我对他的倾慕由斯开始。

当晚,我跪了下来,做了一个最不寻常的祷告:「天上的父啊,假如你能赐福让我与这位弟兄在人生的道路上并肩行走,敬畏你,荣耀你,那将是你给我的最大的恩泽与祝福。」此刻,爱的火苗在心田里绽发燃烧。

抱着未来是个未知数的心理,隔天我们在飞机场分手,我与母亲去夏威夷度假而他则经欧洲飞回新加坡。第一次我们注目对望,在他眼底深处,我看到了哀伤。我赠送他一首我在一九六四年于香港写下的诗,诗名是《主的道路最美好》。

有时候我不容易看清

      在我周围发生的事情。

      我怎能凭着虚弱的判断力

      来充分了解仁慈委婉的心?


      有时候一切都令人颓丧

      我只能坐下来悲戚,泪盈眼眶。

      竟不知那是出于极大的恩典

      让我奔驰在这竞技场上。


      刹那间在人生黑暗的夜晚

      我开始觉悟神的计划原是美好。

      就像星星在愈蓝的天空中闪烁得愈明亮,

      神的爱在黑暗的日子里也是真切实在。


      把心里的重担统统卸下

      神必宽慰医治每颗创伤的心,

      发酸的腿拖曳着松了的凉鞋我前来歇息,

      我知道到头来我会说「神的道路是最美好」。

他在前往英国的途中读了这首诗,泪水湿了他的双眼。他与我一样,认同神的道路确实最美好。

在夏威夷度过了一个最愉快的假期后,我与母亲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。我开始我的硕士课程而母亲开始担任一间纺织厂的品管员,友仁与我密切的书信来往,我们常在信纸空白的地方点缀上查理布朗(Charlie Brown)的卡通画,我唤他为史奴比(Snoopy),而他也戏称我为露茜(Lucy),我们彼此都期待对方的来信,但是相隔了半个地球的我们对未来还是不可意料。

我向主祈求,假如有意把我们撮合,就请让友仁明白,并清楚的显明让我们知道。与此同时,友仁也在做同样的祷告:「神啊,请告诉宜芬,让我们容易猜透。」

时光就这样一日一日溜走,我们一点进展也没有,因为我们彼此都害怕先表示,唯恐踏错了一步。想不出写信的题材,我便开始向他报告北美的足球消息以投其所好。由于反应十分良好,于是我继续努力的阅读和报道许多连我自己也一知半解的东西。我对足球原是一窍不通,那些新闻都是从报章上抄袭来的。爱情可以使你做出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。

我对主不断的祷告也一直等待,我心中坚信,假如神真的是要我俩长相厮守,一定会在一九六九年终了之前催促友仁对我有所表示,可是左等右等却什么迹象也没有。

一九六九年十二月八日,主激励我写了这首诗给他:

醉人的回忆

      纵有霓虹灯闪烁的幻彩,

      围绕着窗户将我的视线诱开;

      还有嘹亮颂赞的青春底歌声,

      载歌载舞把喜乐传送四方。


      纵然有团圆亲情温暖的欣喜,

      圣诞佳节欢腾的活泼回忆,

      男女老少相聚在一起,

      齐杯同干那节目的欢庆。


      纵有这一切我的心却还是

      盼望你就陪伴在左右。

      在我充满醉人回忆的乐园里,

      有你愉快地在那儿居留。

把这封信写完寄出去后,我与母亲便老远的到美国去探望弟弟与弟妇。这是我母亲第一次与新媳妇会面,心里不免感到紧张刺激,我们在那儿度过圣诞节,过后便飞往多伦多大姐宜华那儿,和他们一家人欢度新年。我记得曾把我姐姐在多伦多的地址写给友仁,却万万想不到他会把信寄到那儿转交给我。就在一九六九年的最后一天,也就是新年的前夕,我收到来自新加坡的这几个问题:

--上主是否已把友情提升为终身相许?

--上主是否在这些年里为你我预备要互相厮守?

--我们是否合心意所求?

--假如是默许,你我可有勇气到面前求撮合;若不,我们是否仍能在里面享受相同的喜乐与平安?

在那时刻,我们的心取代了我们的理智去求颁答案,但却又怕我们的心会蒙蔽了主的意愿。在这之后,我们开始彼此分享我们过去在主里的祷告,他也把他在一年前写下的诗节寄给我。其中有一首题名为《有一个人为你而造》,我根据这首诗编了一首歌送给他作为第一个情人节的礼物。

某种情况,某个地方,某个时候,

神预备了某一个人。

一个让你去爱,去安慰,去奉献与服侍的人。

某种情况-- 你不曾经历,

但信心让你预先明了。

某个地方-- 你不曾来到,

但信心让你早已知晓。

某一个人-- 你未曾谋面,

但信心让你认识得早。

有一个人只为你而生,

有一个人单为主而造。

他告诉我:「我爱上你已整整一年了,哦,多难捱的一年!」当他与我分享他心目中理想的终身伴侣与基督化家庭时,他说:「我们的快乐应该是从我们给了他人多少快乐来衡量。假若我们的人生不是为别人着想,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?」我感觉到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爱上了他。

卸下精神上的重担令我们灵里有显著的进展。我们彼此恳切代祷,以往不曾这样明确地向神祈求,如今我们却清晰的求引导。

一九七○年三月中的某一天,我回到家里,照例的问母亲:「有没有我的信?」

她说:「没有。」

我很失望,但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信箱里有一封信是给我的。我不想让母亲误会以为我不信任她,更不想流露我急切等待友仁的来信的紧张心情,所以我一直忍着,等到晚饭过后,我悄悄地溜到公寓前门装着信箱的角落。我隔着玻璃片窥看,却什么也看不到,也许妈说得对。但为了确定信箱里真的什么也没有,我把箱门打开,很意外的,我发现了一个蓝色的信封,不是那例常来自新加坡的空邮信封,它被卡在信箱的顶端,我把它撕开,里面出现了以下的短讯:

「请先读这封信,假如你对我提出来的问题是肯定的话,就请把另一封信交给你妈妈。」

这信是他以最工整的书法写成的,内容又是那么的美好动人。也许他要确定我不会把他要传递的信息读错吧!读完了信,我冲回公寓把另一封信交给了妈妈。信上这么写着:

「敬爱的冯太太:我来函是要恳求您从手中让宜芬,您的女儿委身于我,我们切切盼望您的应允与祝福。」

为了不让他忍受一个星期等待回音的煎熬,我给他打了一个电报,上面写着:

「路得记一章 16节,你所亲爱的宜芬。」

为了确定他所得到的音讯是正确无误的,他打开了圣经:

「路得说:不要催我回去不跟随你,你往哪里去,我也往那里去。你在哪里住宿,我也在那里住宿。你的国就是我的国,你的神就是我的神。」

他得到了答案便回信给我:「我到加拿大去拿了一个 M. D.(硕士学位),但神却给我加添了一个B. A.(Born Again重生)和一个真正的 M.D.(Marry Dixie, Matched Divinely)--与宜芬结婚,天作之合。」

在我们相隔两地的一年两个月里,我们总共来往书写了两百封信。我现在要以我为我们在一九七○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结婚佳期写的一首诗来总结我们的爱情故事。

爱直到永远

      噢,你,爱的喷泉,

      高尚、温柔、强劲又清纯。

      充满我们的心,提升我们的灵魂,

      直到我们的生命在你里面获得重生!


      在芸芸众生中,

      你亲手把我们拣选,

      让我们为对方把爱与关怀奉献,

      早在大地形成之先。


      谦卑颔首在你宝座前,

      让我们誓言合而为一,

      不论喜乐哀伤我们一样厮守,

      愿你的旨意在我俩身上成全。


      陪伴我们行走直到生命的尽头,

      锤炼我们的心为你而活,

      愿我们的生命永像一首歌,

      「爱直到永远。」

「就如神从创立世界以前,在基督里拣选了我们,使我们在面前成为圣洁,无有瑕疵。」(弗一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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